秋思一落˚

停更一段时间,或许会随缘更一两章,情节不完全保证合理,不喜勿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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贪杯(3)

“臻儿,希望这次的打,你没白挨。”


“很疼吧,臻儿……”景至喃喃地念着,像抱着一个成了碎片的洋娃娃一样,轻轻地,小心翼翼地把支离破碎的景臻打横抱起来。

他的心疼得厉害,心上那道口子随着景臻无意识地颤抖,仿佛被一拉一扯地撕/裂着,疼得他喘不过气来,只能手上轻一点,再轻一点。

景至走得很慢,好半天才走出几步,仿佛手上抱着的是最易碎的珍宝。

景臻就是他人生中唯一的,最贵重的珍宝。


可是这件珍宝刚刚才被自己打碎,就要指望把它拼凑起来,叫它复原如初,未免有些太苛刻了。

景至想着,疼着,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什么东西,脚下一滑向后仰去,却立刻身子猛地向前扑,好容易算是抓住了平衡。

低头一看,是他打断的戒尺。


景至一口气吸住,忘记了怎么呼吸,怀里的人因为刚刚的动作,大概是牵扯到了伤/口,抖得愈发厉害起来。

景至缓了好半天,凝视着比天花板还要苍白的那张挂满泪痕的,还算得上是有几分青涩的脸,良久,才继续迈开步子。

他能怎么办,他不能放任景臻。



景臻真的比他预想的要轻,甚至,不知道是不是景至的错觉,比昨天吊起来的时候还要轻了半斤的样子。

一天一夜没有吃饭,景至已经该庆幸他没有干呕不止了。



景至带着二十分小心上了楼,景臻在哥哥怀里,合着眼睛,睫毛却一颤一颤的,楚楚可怜。

景至恨不得把心揉碎了给他,将景臻的湿透了的头靠在自己的肩头上,昏睡过去的少年收敛了一身的戾气,露出了原本的乖顺模样。

景至把人轻手轻脚地安置在自己的大床上,转身去拿了药膏,坐到床边,一边调配着半固体状的药,一边往景臻身上看去。

衣服早被景至近/乎/粗/暴/的动作扯/下,露/出来的后背,像极了小说里胡诌的那样,没一处好地方。

景至的心又密密麻麻地疼起来。

有近二十处破了皮,触目惊心,都或多或少地渗/出/血/来,严重的,还滚着血/珠。大片大片的淤/青已经蔓延到了肩头以及腰/侧,最让景至痛心的,还是自己在景臻左腰落下的,没轻没重的两藤/条。

侧/腰/敏/感,才两下,便吹弹可破,也不知这孩子有多痛。

腰上已经看不下去了,血/迹/斑/驳,青紫一片,景至踩/着他的时候景臻痛得一直不住地挣/扎,景至却不敢松开——他怕景臻试图去躲,会一个疏忽打到要害。

景至又轻轻帮他把裤/子/褪/下,身后肿/起有四五指高,腿上也未能幸免,好在总算是没破皮的。

一向雷厉风行的景至竟然不知道从何下手。


景臻一直在抖着,景至掰过他的脸,双颊已经肿/起/来极高,嘴角有着血/迹。景至看着景臻下唇上七八道口子,心道,真的打狠了。

恐怕近几天来都不能好好吃东西了。


想到这里,景至蹙眉,本来就不吃,再没法好好吃,那岂不是要绝食?

却还是起身去给景臻倒了一杯温水,拿了个小汤勺。


将小孩搂在自己怀里,景至用勺子试探着喂了一口,却没想景臻狠狠地咳嗽起来。景至想去拍他的背,却无从下手,眼睁睁地看着景臻咳着,直到干呕。

只能摸着小孩的头,算作慰籍。


景至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太不会照顾人,却只见景臻呛出一口血/水,顿时整个人都凉了,冰凉冰凉。

匆忙把小孩放回床上,飞一般地几步上前抓了手机,拨通了给赵伯的电话,“赵伯,您好,麻烦您赶紧来一下,越快越好,谢谢。”

语气中是慌乱,是惊惧,是害怕。

赵伯在电话那头听着景至慌张的声音就不对,连忙收拾了一下,也不顾吃了一半的晚饭,披了件衣服拿了医药箱就往外走去。


景至急得团团转,一摸景臻的额头,果然烧得滚烫。再看向他苍白的脸,滴/着/血的嘴唇,蜷缩的身体,和痛/苦/挣/扎的表情,景至几乎丧失了理智。

复又把小孩抱起来,轻轻拍着,有些哽咽,“臻儿别怕,哥在呢,坚持住……”

像是对景臻说,又像是对自己说。


盼星星盼月亮把赵伯盼到了,景至开口就是急躁的语气,说话也没了条理,“赵伯,您快看看他,他刚刚咳/血了……”也不求甚解。


一系列的检查过后,赵伯狠狠地瞪了站在床边规规矩矩垂手而立的景至一眼,道,“他这两天是不是喝酒了?”

景至“嗯”了一声,“是,昨天醉了。”

“喝完滴水未沾到现在?”

“是……”景至说话没了底气。

“然后又上火,又挨打,声带还有些撕/裂,像是吼的。”

景至腹诽他自己吼的这可不怪我,却还是点点头,“是,怎么回事?”

“还问我怎么回事?”赵伯看景至今天慌慌张张毛毛躁躁的样子就很来气,多大的人了一点轻重都不知道,出了事就跟只炸毛的猫没两样,现在看景至换回一副气定神闲仿佛一切成竹在胸的样子,更来气了,“谁打的?”

景至尴尬地没说话。

“你知不知道我来的时候看着一/把/枪/一根藤/条六段戒尺躺在地上我就心道不好,臻儿那个不是东西的哥又不知道怎么他了,树上还挂着一条绳子不知道他哥从哪里拆下来的。喂,你不会把他吊在树上在院子里打了吧?”

“六段戒尺”和“不是东西的哥”加了重音。

景至更尴尬了,“没,在院子打的,打的时候给他放下来了。”

赵伯气得想拿听诊器抡景至,“有脸说?你还有脸说?他是你弟弟还是仇人啊?”

“明明是他把我当仇人……”景至嘀咕了一句。

“什么?!我没听清?!”

“没什么,我,我说我没把他当仇人。”景至一脸乖巧,一脸无辜。

赵伯心道当初第一次见你我怎么没掐死你个小兔崽子,“他就是嗓子太干,又猛咳,咳/出/血/了。”说着瞪了一眼站在一旁“衣冠禽兽”乖乖挨训的景至,“没什么大碍,就是他这一身伤你让我怎么弄?”

赵伯说的不赖,景臻从嗓子,嘴里,脸上,整个身后,手腕,膝盖,腿,甚至腰间和腹间,都有伤。

就连景至越看也越觉得自己不是东西了。



赵伯处理了几处较为严重的伤/口,打了一剂退烧针,又吩咐了几句需要注意的地方,这才去看景臻的膝盖。

相比于景臻冰凉的身体,双膝却泛着温热,肿/起/来极高。赵伯的手甫一触上,景臻就像触/电/了一样猛地一/颤,随后就听到景臻细/微/的/呻/吟/。

景臻依旧是闭着眼,紧皱着眉的,景至过去摸摸人的额头,已经退下来了,出了一身的汗,头发摸起来湿答答的能滴水。

又轻轻抚上他的脸,指尖划过他的眉宇,碰了碰景臻的浓密的睫毛。景臻的睫毛颤了颤,像蝴蝶的翅,和景至有九分像。


这兄友弟恭的画面还没上演半分钟,赵伯就狠狠地在景至的后脑敲了一下,“他/跪/了多久?!”

温馨场面被打破的景至有些不满,“一天。”

把人祸害成滑膜炎了还能轻描淡写地说一天,赵伯又不解气地给了景至一下,“在哪儿/跪/的?别告诉我是在石板上!”

景至抿抿嘴,“没,在鹅卵石上。”

如果条件允许,赵伯此时一定能把景至的皮/扒/了,“你!”后又想想景至就是这么不是东西,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改了,索性闭嘴,节省唾沫。

倒是景至担心起来,“他怎么了?”

“滑膜炎!”赵伯狠狠地吼道。

景至心一下子就凉了下去,伸手要碰景臻/肿/起/来的膝盖,被赵伯打了回去,“你还嫌他不够疼是吧?”

景至收回手,讪讪地道,“他……很严重吗?”

“严重,当然严重!你自己打的心里没数吗?!”

“……会好吧?”

赵伯被他的突然幼稚无语到了,“托你的福,死不了。”

景至如蒙大赦般点点头,“那就行。”

赵伯按下跳起来揍人一顿的冲动,狠狠地道,“好生照顾着他,听见没有?”

景至“哦”了一声。

赵伯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,这才离去了。


景至一看表,十点多了,真心不想折/腾景臻,却又不得不给人上药。

坐在床边,让景臻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,药膏一触碰到景臻的伤,手下的人就浑身一紧。

景至只得拍拍景臻的肩膀,示意人放松,拣了伤的最轻的先上。


当景至的手落在一道较为严重的伤/口时,景臻疼得一/抽,“呜”的一声哭了出来。景至心都颤了,用手背去抚景臻的头,“臻儿不哭,臻儿乖。”

景臻哭的更厉害了,呜/呜/咽/咽的,心疼得景至根本下不去手。

好生哄着,景臻好半天才平静下来,景至又试探着,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道伤,景臻又是一/抽,再次哭出了声。

这次整个人都是颤/的,断断续续地无意识地吐出几个字,“哥……疼……”

“哥知道。”景至无奈,手搭在他的颈间,试图给小孩一些安全感,“哥在呢。”

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景臻的神经,景臻呜/呜/地哭得更凄惨了,“哥……饶了我……”

“哥在呢,臻儿不哭,臻儿乖乖上药,好不好?”景至知道景臻误以为这是另一场责/罚,心痛之余,还是心痛。

景臻却丝毫不配合,“哥哥……臻儿错了,哥哥饶了臻儿吧……”眼泪像断线的珠子,连排连排的从紧闭着的眼睛向下掉,景至的衣服湿了一片。


自从景臻十三岁后,就很少这么叠着叫景至“哥哥”了。如今听起来,不像是撒娇,倒像是没了安全感,在寻求试探。

景至深吸一口气,“臻儿,哥在的。”

“别打了……”景臻这句话几乎是哭出来的,“我知道错了……”

景至一想着自己拿心疼着肝疼着的孩子连上药都以为是自己在施/责,就又疼又恨。疼的是景臻动辄得咎的样子,恨的是景臻冲动惹事,变着相的逼着自己痛/下/狠/手。

“哥不打,不打了。臻儿乖,不哭,上了药就不疼了,好不好?”景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哄人的话,想到什么就一股脑儿地跟景臻说了出来。

景臻还是呜/呜/地哭着,声音却小了许多。


当景至无意之间碰到了伤口,或者实在疼得紧了,景臻搭在景至衬衫上的手就会不自主地攥紧,然后断断续续地哭着求景至饶/他。

这药怎么还上得下去,景至抽了张纸擦擦手,将小孩抱过来圈在怀里,凝视着小孩手腕上深红色的/勒/痕,泛着青紫,心里想的是往后的日子,景臻这伤该怎么忍。

他看到自己那一脚踹的景臻小/腹/上青了一大片,暗恨自己怎么就和叛逆期的小孩一般见识。

再看到景臻积了水的双膝,更是恨自己恨得不得了。


轻轻摩挲着景臻的头,手指插在发间,景至用他能用的最轻最柔的语气,道,


“臻儿,对不起。”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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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哥是好大哥,我也是写到这里才发现原来自己写的这么狠

心疼臻儿一秒,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拍臻儿了,我得缓缓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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